那一夜，说完了这话，素执就起身离开了。留飘季在小塘，不知所措地摆尾。
为什么会说这种话……
为什么锦绣殿留不得他了……
一整夜，他都在小塘里打转，一会儿浮上一会儿浮下，那颗心沉到了低谷，不知该怎么办。
他不想离开锦绣殿，不像离开素执……
飘季忽然想起素执放入小塘的那朵白莲，是不是……是不是因为它？
他游到水面，注视着那朵白莲，月色下，白莲的边缘朦胧起来，更是在月光的烘托下圣洁无比，出尘绝伦。
巴掌大的白莲现在还含苞待放，每一片花瓣都无比柔弱，可即便如此，它们似乎都在保护着什么，保护着中心的东西。
飘季绕着白莲游了一圈，他总感觉这白莲中有着什么东西，不，准确来说，是什么人的魂魄……
飘季顿时心里一凉，素执是因为里面的那个魂魄吗？所以才不要他了吗？为什么一次历劫，他们之间变的这么远了呢？
那么……如果他毁了这白莲呢？
是不是，他毁了白莲，素执就不会赶他走了……
飘季看向白莲的目光冷下来，就在他打算动手毁了白莲时，他猛地想起了今日素执说的话：
“小家伙，他就拜托你了。”
那种语气，那种目光……真的，是很重要的东西啊……
飘季忽然就放弃了这个念头，如果毁了这白莲，她肯定会伤心吧。既然她会伤心，那他就不做了。
反正她说，当自己学会化形后就离开，大不了，他一辈子不化形，一辈子就做一条红鲤，陪在她身边。
白莲里的魂魄，庆幸吧，你躲过一劫。飘季冷眼看着他，也觉得有一丝可悲，那白莲里的，究竟是谁呢？
第二日，许是昨夜睡得晚，当素执来时他还在打瞌睡。听到声音，他一个激灵游上来来，照往常一样拍打水面，从前溅起的是水花，现在溅起的是水柱。
他以为会听到素执一如往常的话，“小家伙，想溅我一身水，还差得远了。”可没想到，他得到的是素执的一声惊叫：“快停下！”
飘季瞬间呆愣了，以至于连尾巴都僵住了。他亲眼看着素执慌忙放出法术挡下所有水柱，又一挥手，白莲顷刻间到了她手中。
素执紧张地检查了白莲是否受到了伤害，在发现并无异样后大大松了口气，轻轻把白莲放回水里。
“小家伙，他很脆弱，经不起拍打的。”素执的声音格外怜惜。
飘季无言沉入水底，不知该如何面对她。
那个人已经重要到这种程度了吗……
从始至终，她没有看过他一眼……
这几日，锦绣殿格外清静，听说是因为素执刚刚历劫回来，需要休养一段时日。
而素执趁着这几日，一直都在教飘季法术。
入门的基础法术飘季都会，素执大概做了个测试，发现飘季在这一千年里学会了不少法术，只不过离化成人形还差那最后一步。
寻常妖想要化成人形，会在修行过程自行领悟法术，每只妖都有不同的领悟，这法术也多多少少有所异同。在修行的最后阶段，他们会成功化为人形，但这一步是最关键的也是最不容易的。
有些妖天生会化形，这一关对他们来说如无物，可有些妖必须凭借悟性自己悟出化成人形的法术，且每只妖的化形法术都不同，完全需要凭借自己。
“小家伙，运转你的内丹，仔细感受灵气的波动变化，找到共鸣，随后放空自己，什么都别想，接下来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。”素执端坐在小塘边，第一次如此严肃地和飘季说话。
飘季沉思了一会儿，沉下去，开始细细感受周身的一切。
微风，花微摇，草微动。阳光似乎很暖，很暖，折射进水里，映着微光，泛起波纹……
忽然，他听见了水声，很细微，却没逃过他的耳朵。
他循声望去，却发现是素执施了法术，把白莲从塘里捞了出来，保护在一个透明的屏障里，浮在空中。
是的，运转内丹，会影响周围灵气，如果一时不受控制，会对周围环境产生影响。素执说，那白莲很脆弱，果然，无论什么时候都在保护他呢。
飘季吐出一口气，在水中成了气泡，逐渐上升，到水面破裂。
他又回归了状态，沉下心来，运转内丹感受灵气波动，直至他觉得周身都寂静无比，这个世界只剩下自己。
素执在保护起白莲后，也全神贯注地看着他，连呼吸都格外小心起来，目不转睛地盯着飘季。
良久，她忽然看见飘季浮上来，无辜状地摆尾，那样子委屈极了。
“没反应？”素执试探性问。
飘季摇摇尾巴，表示丝毫没有变化。
“再试试，小家伙。”素执鼓励他，“别轻易放弃。”
飘季于是又沉下去。
初阳照在水面上，闪耀着，但并不扎眼。
素执不知道飘季发生了什么，只是听到“哗啦啦”一声响，一个拇指大小的不明物体朝自己飞过来。
素执大惊，一手把白莲护在怀里，一手条件反射地去接那珠子。
冰凉的触感，让她一愣，随后仔细看清，发现那竟是一颗火红的珠子。
“这是什么东西？”素执愣住了，仔仔细细看着，“小家伙，你弄了个什么东西出来？”
然而，素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，就连一声水花都没有。
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，“小家伙？你怎么不上来？”
还是没回应。
素执顿时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，他是怎么了？弄出个奇怪的东西不说，还不敢上来？
平常的话，他不浮上水面来，要么是耍小孩子脾气，要么是做了什么丢脸事。这次……
素执顿时面部表情一僵，嘴角抽搐。
“我说，你不是把你内丹吐出来了吧？”
“哗啦啦”一声，水柱冲天，直逼素执。
“还真是？小家伙，你敢不敢再蠢点？”
“哗啦啦”，这次，不单单是水柱的问题，整个塘的水都要被他泼出来了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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